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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江地图风物火塘

来源:丽江市 时间:2017-9-30

图和剑猛摄

江边风物——火塘

江边有句谚语:“爹亲妈亲不如火亲。”几块卵石或方砖,围成方形略高于地的火塘,火塘中置一个黝黑坚硬的圆铁环架,架出虚空,便可支起柴火与三餐,温食和暖夜。在屋漏偏逢雨的孤灯夜、星垂平野阔的异乡地、月圆升狼嚎的茶马道、四季饥饿的火塘边,火是最有凝聚力的神物,木是幽香的祭品,火塘便是供奉火灶神明的神龛。

早于鸡鸣的清晨,抓一把细碎干爽的松木一一搭拢,松木仿佛熬了一夜寒冷的小人迫不及待相拥取暖,在火塘中间抱成一顶微型木“帐篷”。随后捡一撮箕“苞谷壶壶”(玉米核),依势在“松木帐篷”外围上一圈“绒”。星火点燃松明,待松明“引火烧身”,便钻进帐篷,“气焰嚣张”。从“帐篷”里溢出的淡蓝火焰,像条轻灵的蛇,爬上苞谷核齿洞罗列的肉身,燃烧自己,温暖了火塘和清晨。最后,放上两三粗厚的梨柴,架上锅,烧涨水,放入裹了纱布的蒸盘,再放入裹着猪油渣的花卷面团,盖上草锅盖。半个小时后,香甜的花卷熟了,捡松圈的堂哥堂姐回来了,我们也醒了。至今还记得那味道。大妈会在纱布上垫上一层洗净的绿色松针,再放上花卷面团,这样蒸出的花卷,在猪油渣浸透的酥软间,有一股松林的幽香,回荡齿间。

童年就像一个火塘,温暖而安宁。90年代初的老家依旧古朴落后,没有电视,甚至连电灯都昏黄不明,晚上,家人会围着火塘聊天、打牌。虽然火光在亲人脸庞布下阴阳,恍若隔世,但这让我们挨得很近,近到能够数清光影变迁中起伏的皱纹和微笑的唇线。母亲那时很年轻很美丽,不必为时间和疾病担忧。父亲一定小口地呷着白酒,和心事对饮,赌谁先醉,谁先在年边的宁夜里沉沉睡去。

火塘并非江边独有之物,在西南山川民族地区,火塘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。我曾猜想,大概是因为环境恶劣,火便是生存的关键。隔着一层木墙,外面便是原始森林洪荒异界,拌火而食,拥火而眠,塘火不灭,生活不息。祖先们走过的茶马古道,马帮在绝壁上踏出一线生机,却改变不了暗夜的侵袭。夜幕降临,恐惧渐生,月圆狼嚎,风移影动。马锅头生起火,火塘是古道无名之夜上升起的太阳。

火塘里有日出日落。我们借着火塘照明做饭,会客讲鬼,取暖入梦。火塘是家的心脏,跳动的火苗合着心跳的节拍,给疲惫的一天呈上温暖。煨热苦茶,烧涨山泉,油锅里升腾起干辣的香,刚从刀山下山的菜条肉块,裸着身又欢快地跳进油锅,让我想起大江边海子里戏水消暑的孩童,原来童年是一种美好的味道。

火塘里有四季交替。火是木头上的野孩子,在春归的原野上撒欢,在温暖的木纹里踏浪,在丰年的瑞雪中撒野,吹散风絮,溅起水晶,扬起雪雨。在火塘里,火伴随着我们如同呼吸,是温暖和安心在人间的小名。在家的中心处,火塘四季轮回,火焰升腾,火焰安眠,如同松针的枯荣,江水的涨落,年成的丰歉。

火塘里有生离死别。

表姐出嫁的夜里,我们在院子里搭起火塘,点燃篝火。火苗随着葫芦丝的婉转而起伏,亲人们都喝醉了,最后不知道喝着酒中泪,还是泪中的酒。我们手挽手跳葫芦丝,借欢笑送离别,这是我们最亲近的时刻,我们像火塘里欢笑的木柴,即使成灰,我们也是兄弟姐妹。

翻车遇害,从此不归的堂哥,他像是西西弗斯的石头,被抛弃在时间的荒野。死于金,临于水,覆于木,焚于火,最后,在得入土为安。堂哥翻下的那个崖子,就在金沙江边。兄弟们在江边搭起圆木火塘,堂哥反卧在圆木间,背上压着一生情怨的石头,表情安详得像躺在母亲的怀抱。他身下的木头搭成了奈何桥,我们在桥的这头,点燃离别。最后看一眼,最后送一程,泪水浸湿了我们的脸,浸湿了我们的悲哀和身边的金沙江。这条江湿润了我们的肤色和口音,记忆和灵魂。凶死之人,不入祖坟。无法入土为安,兄弟们按着乡俗在金沙江边把堂哥烧成土。江风很大,兄弟们都靠近火堆,这温暖,是我们最后的兄弟情谊。

如今,火塘早于我们睡去,熄灭,消失。亲族们拆掉了木灰掩住的火塘,垒起水泥贴瓷砖的灶台,无论是父亲的拉马落、母亲的士旺村,还是金沙江沿线的乡村,抑或是西南山川各族村落,火塘正渐渐消失。亲族们围着电视,听着异乡和他国的口音,看着精致却虚假的笑貌,这是现代的生活的标准而幸福的模式。我们渐渐跳出五行而活,远离江水,远离山土,远离火塘,远离柴木,生活里干净得没有一点灰,飘飘忽忽,似乎也远离了三界,不知今夕何夕,不知此地何地。

图和剑猛摄

黄立康

师者四色血拉马落上江士旺

青涩已老丰腴未至辜负酒胆诗心

‖丽江文艺‖如果,你的梦里有丽江。那么,这一定是个文艺的梦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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