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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sh丽江重雨

来源:丽江市 时间:2017-12-2

西洲在何处,两桨桥头渡。

异乡游子在夜半静默时,想起故乡的名字,是一种怎样的感觉?

“试问闲愁都几许,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。”

我在丽江古城迷路了。四边都是看起来一致的围墙,我去过围墙里面,大都有一个庭院,庭院是用块石、瓦碴、卵石铺成的地,砌成一些图案,庭院周围是屋子,像极了江南的宅舍。有些院子还会有天井照壁,由石砌勒脚、粉白的照壁和砖瓦的檐顶构成,檐部的砖砌线脚自然大方,有的线脚砖上还绘有黑白花饰的素画,讲究的镶以大理石,这样的照壁在江南我是还未见到过,倒是山西晋商大院和北京比较多见。沿着围墙走,会看到门楼,大多是砖拱式门楼,即中间高两边低的三滴水牌楼形式,门洞边框的墙柱用整齐的青砖镶面,檐下镶有带花纹图案的大理石块,檐角砖叠挑起,脊角下悬雨高垂。

这些墙都用同样一个姿态拒绝了我。我被关在街巷里,关在一条条用石砖或石板铺成的巷子里,有的宽些,有的窄些,有时砖一直铺到山顶,有时又被一条河横腰截断,巷子旁大多会有一条渠同行。石砖上渐渐泛起了黑点,像是游出了无数条略微泛青的透明鲜鱼,我停下了脚步,仔细听雨落在檐上,落在渠里,落在墙内的照壁,落在墙外的我身上。我想听到雨落在墙内秋千上的声音,但我知道墙内没有秋千,也不会有佳人笑。此时天已黑,大概子时了,我并没有能分辨出这雨声和我故乡的雨声的区别,竟然都是一样的,这让我感到十分惆怅,不过大概还是不一样的吧,毕竟我没听到雨打芭蕉之音。

“窗前谁种芭蕉树?阴满中庭。阴满中庭,叶叶心心,舒卷有余情。

伤心枕上三更雨,点滴霖霪。点滴霖霪,愁损北人,不惯起来听。”

李清照奔波南渡,听不惯南方的芭蕉,但那时的越州城卧在江南这块土地上听着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看着江上舟摇,楼上帘招,受着风又飘飘,雨又萧萧已经千年了,无籍籍名。宋高宗“升州为府,冠以纪元”,绍兴元年,越州改为绍兴府,以示“绍祚中兴”。

一年零八月的行都,数以万计的官吏、将士和成千上万北方移民的涌入。李心传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载:“平江、常、润、湖、杭、明、越,号为士大夫渊薮,天下贤俊多避地于此。”

南宋嘉定十七年,绍兴全城五厢九十六坊,府境内二百三十八桥。绍兴已是“钟鸣鼎食,邸第相望,舟车往来,烟水相接”的“天下巨镇”,“荆、扬、梁、益、潭、广,皆莫敢望也”。

我手上提着些面包,用着手机上的地图寻找我的客栈。从万古楼的狮子山下,路过三次四方街,在百岁坊的栗木板桥上驻足,在五花石板的广场上徘徊,最后站在一面似曾相识的墙前,地图告诉我该穿过这面墙,我没答应,一是雨把墙打湿滑了,爬上去会很费劲,二是我也不会爬墙。绍兴古镇的墙大致与江南其他古镇的墙相同,白墙黑瓦,路过某处的坍圮了的雕花砖石,或许是从前的钟鸣鼎食之家。

绕过几家灯火通明的客栈,再次回到了四方街。眼镜上的水珠成串,我跑了起来。四边没有人在奔跑,甚至已经没多少人行走在这条街上,我看不到几个人,仿佛这场雨把所有的人都驱赶到宅舍里,那个永远都会在原地,即使坍圮也会留下颓垣的住所。而我依旧找不到我的宅所,我跑入了七一街,踏在横行的石板上,忽然见到了一把伞,该是杏色的,是把油纸伞吗,看不清,但伞下立着的是个女子,两边是古老的铺面,两层有檐,檐下是细木雕琢的隔扇门,檐上是窗台,窗是隔扇窗,窗台外挂着灯笼,若是灯笼全点上了灯,像极了秦淮河的华灯初上的民居。

我越发觉得,原来这里也是小桥流水人家,这里也是杏花烟雨江南。

“明朝花落归鸿尽,细雨春寒闭小楼。”

阳历八月季夏,我从昆明到大理,骑行洱海,北上达丽江。一场雨,一场时维暮春的寒雨摇摇晃晃,夹着故乡的风和泥土气息,走过轻舟八尺,低篷三扇,遥见南朝四百八十寺,翻越大理南诏国的苍山洱海,踏上金川和玉龙雪山的彩云,跋山涉水,风尘仆仆地跑来见我,而我亦在一刹那与这场雨故人重逢。

户户檐角滴水,青石板上青苔起。这场雨之后连绵的是暮春孟夏之交的江南梅雨。密雨溟沐,淅淅沥沥,落在了每一位路过这个季节的人,无论是游子还是故人身上。“淫雨霏霏,连月不开。”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千种闲愁笼罩了烟雨中的几座城市,有愁又该如何,还需用酒。

数千年前的越国,越王栖于会稽,在今城南将酒投河,军民同饮,出师伐吴。南宋的绍兴府,城中酒垆千百家,名气最盛为蓬莱春酒,“寿皇(孝宗)忽问王丞相淮及执政,近日曾得李彦颖信否?臣等方得李彦颖书,绍兴新造蓬莱春酒甚佳,各厅送三十樽”。此后,越酒行天下,“至酒之通行,则实无他酒足以相抗”。清代饮食名著《调鼎集》载:像天下酒,有灰者甚多,饮之令人发渴,而绍酒独无;天下酒甜者居多,饮之令人体中满闷,而绍酒之性芳香醇烈,走而不守,故嗜之者为上品,非私评也。

我自小不大会吃酒,家里也并无常吃酒的人,大多普通的市井人家就着茴香豆吃,但我从未听闻过现在还有这种蓬莱春酒,也许手艺失传了,也许改了个名字依旧在乌衣巷。在丽江的古城里能看到数十家酒吧,但我总是没找到丽江自己的酒。

我靠在檐下,远处的风吹动悬在木窗上的铜铃。这是个卵石大的铜铃,刻着精细的花纹,被风雨打磨过,疲惫地靠在雕花的门框上,我想,它也许悬在马匹上走了无数次茶马古道,绳磨断了,铜铃掉了,几经转辗,安置在了这个窗上。这座雨中的古城里,这条寂寥的长街上,在很久以前的斑驳的地图中曾出现过由马帮一步步踏出的茶马古道,矮小的云南马上挂着卵石大的铜铃,纳西族人说着几千年前自己的语言,用着自己的东巴文,跳着东巴经中的舞蹈祈愿祭祀,在丽江古城解鞍初驻。

那名女子消失在雨巷的拐角处,我等了许久,忽然觉得萧条了些,我应该去和她打个招呼,或许能听到乡音也说不准,毕竟这样装束,打这样的油纸伞样式的杏色伞,出现在春寒的雨中。但我没有追上去,因为我看到了那条渠,通往我的客栈的渠,汇集两条小流之后较为湍急,反射着清冷的窗户内的光,闪烁如银带。

阳历八月十二日子时,我在古城迷路半个时辰,客栈内尚有二位同行者有高原反应,卧床未食。我提着面包推开门,他们已经睡着了,灯昏鼾起。我舒了一口气,去问客栈伙计要了一份地图。

古城正北方是玉龙雪山,西南依狮子山顺坡而建,东南面是开阔的坝子,东北远方有象山和金虹山。古城以南北走向为主干,街道中轴线正对玉龙雪山,以四方街为中心布置六道主要街道,主街道又分出数十条街道,揉出来几个大小不一的广场。玉河从古城北端流出玉龙桥,分为西河、中河、东河,再分为数十道水渠,往东南去。

我仔细分辨着地图,狮子山间竟分布着许多巷子。在我的印象里,绍兴是没有依山而建的街巷和宅所。在地图上,从四方街向西走,沿新华街黄山上段向上是狮子山后的西方,再向南走到光义街金星巷,再往西南方向的光义街光碧巷走,这一带的房屋和街巷随山势错落有致,有些屋子底层用柱子架起,有些在地势低处用石砌挡墙,在挡墙上立柱建屋。绍兴“吾越面斗负溟,其山镇曰会稽”,除城南一会稽山,大多垂于水乡泽国,宅所依河而建,鲜有山上筑屋者。

我在客栈的庭院里看着地图,庭院不大,但有水有桥,还有假山,像是个精致的盆景。丽江古城似乎没有园林,除了木府。

绍兴城内园林也屈指可数,而南宋绍兴府私家园林兴盛,时人陈鹄在《西塘集耆旧续闻》一书中载道:“南渡初,南班宗子,寓居会稽为近属,士子最盛,园亭甲于浙东,一时坐客皆骚人墨客。”单就陆家言,陆游祖父陆佃在会稽陶山有修竹院,父亲陆宰在山阴侯山有小隐山园。而其中位于城内木莲桥洋河弄的沈氏园,池台极盛,如今尚存,只是枯余一词《钗头凤》。

看罢地图,檐下的雨还未有停歇的意思。我稍稍探出头去,想要再次这位迎候故乡的使者,但我知道,我永远也等不到南宋巨镇绍兴府的驾到,在故乡时并无如此强烈的怀古之思,但当离乡两千公里,迷途于一座古城,我环顾四周,茫然无人,奔波疲走,恍如困兽,如神启般,这场沉眠于数公里之上云层的雨,跨过七百多年的岁月,裹挟着南宋大邑之风气,降临这片大地,安慰我这个丢失故乡的旅人。

我想要找的不是我从小居住的绍兴城,而是记忆中的那个南宋绍兴府,是诗篇和会稽志中承载那段文字的大邑。长久以来的这个重门深掩的念头,终于在伤悲中推开几重六合门,从丽江古城的雨巷里,撑着把杏色的伞,向我款款走来。

《桃花源记》载:南阳刘子骥,高尚士也,闻之,欣然规往。未果,寻病终。后遂无问津者。

而我以刘子骥之名追寻刘子骥,以丽江之名追寻南宋绍兴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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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jq

emmmmm将来要当大厨的医学生想开家青年旅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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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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